王以衡看着那一脸喜悦和无比自信的王铮，眼里满是欣慰。
而后，眼底却又闪过了一丝忧愁。
随后，他却是全然将这忧愁掩藏下去，严肃了起来。
“不错，铮儿你的推论确实很有道理，但你这想法还需要全面完善一下，毕竟事关人命，不论之后你要怀疑谁，这都不是小事，不能轻易将罪责放在别人身上。”
“你回去好好整理一番思路，顺便和你那朋友谈谈你的发现，等你们想好了，再来找我。”
王以衡的话让王铮平静了一些。
“您说的对，这种事情确实要谨慎，我这就去找樊泗。”
王铮行了礼便走了。
而王以衡看着门外的风雪，却是陷入了沉思。
“去把大长老找来。”
侍从离开，不久之后，王以泓带着风雪闯了进来。
他站在门口拍了拍身上的残雪，语气里带着几分促狭之意。
“好家伙，你这小子真摆起谱了是吧？”
“有外人的时候，给你面子，你摆摆谱也就罢了。”
“这私下里有事自己不会去找我啊！”
“我可是你哥！”
然而他却没有等到预想中的回复。
疑惑的扭过头，却发现王以衡一脸的严肃，甚至严肃里还带着几分怒色。
随即，王以泓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怎么了？出什么大事儿了？”
王以衡也不兜圈子，开口便直击主题。
“那孟柯到底是怎么死的！”
王以泓疑惑了一瞬，而后整个人变得比王以衡更愤怒。
“这就是你找我来的目的！”
“这么点事儿你至于这幅样子跟我说话么！”
看着一点不心虚的王以泓，王以衡却是怒气更胜了。
“你别跟我吼！这套东西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么！”
“小时候你犯了事儿！推到我身上！父亲一问，你就委屈的炸了起来，借此摆脱嫌疑！”
“别人骗的过，你骗得过我么！”
王以泓愣住了。
王以衡则是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你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了！”
“一个仆役！怎么招你惹你了！”
王以泓沉默了下来，缓缓坐到了王以衡的身侧。
他想过无数种辩解的理由，也有无数种对应的逻辑，可如今王以衡却根本没给他辩解的机会。
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弟弟竟是从自己一个下意识的举动便把自己看穿了。
他不想挣扎着解释什么了，因为那些解释虽然在逻辑上天衣无缝，可如今已经没了作用。
而后，王以泓的眼中却再次被怒气充满。
“还不是因为你！”
“当年你不婚不育，是我帮你顶住了父亲的怒火，是我一直在支持你！”
“可你呢！”
“贪恋一个家主之位！自己没有孩子，就是找一个不相干的人当义子也不愿意好好的传承给我的孩子！”
“你若是老老实实的，就算是不给你大侄子，你传给老二的孩子我也不会做这些事情了！”
“现在倒是你成了好人，你能冲着我吼了！”
“是，人是我杀的！大家主，你随便处置！”
王以泓说罢，更是将腰间长剑取了下来，直接掷到了王以衡身前的桌子上。
“剑给你了！要杀要剐随你！”
看着一脸怒火的王以泓，王以衡双拳紧握，可最后，却只剩下一声无奈的叹息。
“哥，我以为你是懂我的。”
“我不婚不育，便是因为我不在乎这些。”
“我所想的，刀道也罢，精神思想也罢，这些事情的传承，远比血脉传承更重要。”
“而我在乎你，不仅仅是因为我们的血脉，更是因为这些年我们同生共长的情谊！”
“这家主之位，你若想要，我随时都能给你。”
“这东西对我而言，其实是累赘你知道么？”
“我占着家主之位，是因为我好歹有些名头，有我的名头在，这王家的基业便没人敢打主意。”
“再者，这些年，我大事小情都交给你管，你和家主有什么区别啊？”
“还有我那义子，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将家主之位非要给他了？”
“你心中有事，为什么不能先跟我谈谈？”
“我们可是兄弟啊！”
看着眼中赤红的王以衡，王以泓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了。
是啊，我这兄弟我难道还不知道么？
可之前我怎么会那样想他呢？
王以泓已然知了错，可知错于错误本身没有任何用处。
场中的两人都沉默了。
王以泓知错了，但事情已经发生，不可挽回。
王以衡知道王以泓错了，可他如何拿得起屠刀斩向自己的亲哥哥呢？
而另一边，王铮找到了樊泗，将自己的发现讲了出来。
樊泗激动的双拳紧握，随后，更是展开了自己的推测。
“柯儿意外死亡已经排除，但死亡地点应该不会有问题。”
“若不是自水里打捞出来，那死亡的原因就太明显了，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地点无须怀疑，那么就得看看是谁动的手了。”
“一是普通仆役，他和柯儿私下里有了矛盾，然而借着柯儿下水的时候，暗下杀手，然后推给了意外。”
“二便是王家的高层，他们暗害了柯儿，然后丢下了水，造成意外而死假象。”
“我个人更倾向于第二种。”
“若是普通仆役做的，王家高层若是真的用心查，怎么会到现在也查不出来问题？”
“而若是普通仆役，他们查出来之后也不会去包庇什么。”
“但若是高层做的话，这查不来便再正常不过了。”
若是放在之前，王铮自是无比赞同樊泗的话的。
可是如今想起义父说的那番话，他不由得冷静了下来。
“最好还是不要先有偏向的好。”
“到现在没出结果，可能是下去查的人不用心罢了，再者，王府的人毕竟不是官府的人，他们查也无非是询问那些目击者和相关者。”
“而那目击者和相关者，有可能便是凶手和帮手，问不来是很正常。”
“当然，这也是假设，不是让你非要这么想。”
“还是那句话，我们不做偏向，才能找到对的方向。”
樊泗自是没听进去，不过却也没有再反驳什么，只是一开口难免还是带着几分嘲讽之意。
“那正常点，自然是该去看看现场，询问当事人。”
“可我进得去现场么？能问当事人么？”
王铮能理解樊泗，所以便将事情全都包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个就由我来解决，问题已经被发现，有了我义父的支持，那些目击者应该可以被我询问了，到时候我会让你一起的。”
“明日，我们一起去王府！”
